weibo:顾墨卿_日落铃兰瑞瓦肖
曹荀本命|墙头甚多|人散曲无终
吃一切君臣cp
报君黄金台上意,提携玉龙为君死
青史几行名姓,北邙无数荒丘

[曹荀/双荀]浮生·肆

肆·终

荀彧发现,整日学着荀攸一幅面无表情的脸,时间久了心境真的愈发淡然平静,一腔的温暖热情也逐渐冷却,对于曾经非常执着的事情也看淡了许多。毕竟,他现在是荀攸了。做来做去也不过是一个尚书令,从许都到邺城,从汉到魏。一声“荀令君”喊的究竟是谁呢?建安十九年再一次跟随曹操去打孙权的他也分不清了。

也真的是老了,去年冬至他身体便不大好,早年戎马倥偬遭受的磨难损伤了底子,一到冬天各种毛病都冒出了来,记挂着未编完的《魏官仪》,朝里又传出魏公欲晋魏王的传言。既劳神,也劳心。在第一场雪落下时,寒冷的北风呼啸而过,尚书令终于支撑不住病倒,发着高热昏迷不醒,往日交情深厚的同僚们尽皆担忧不已纷纷来探望,邺城最好的名医都被请了来。老大夫把着荀令君的脉,心酸地几乎落泪。荀令君的病其实并不算重,只是在这一望一切之中,老大夫看见这个人多少年来为了国事为了百姓的辛劳。他回过头镇定地对钟繇贾诩等一众重臣安慰道:“令君只是劳累过度又兼思虑过重,感染了风寒侵入肺腑,只要喝几服药调养一段时间就无甚大碍。只是以后万不可再这么辛苦了,最好是能放下杂事静心休养……”老大夫本还想说说华佗老先生发明的强身健体的五禽戏,自己却住了口,苦笑了一下怜惜地替荀令君掖好被子,对着众位大人拱手去一旁写方子了。

贾诩华歆等人见没什么要紧,和钟繇寒暄了两句就纷纷告辞。钟繇叹息着接过大夫的方子吩咐了侍女照看,自己亲自买药去了。曹操来的时候,恰好是这般冷落的情境。

他看到榻上静静躺着没有生气的人,几乎无法呼吸,直到他颤抖的手指触到他脸颊上的热度,狂跳的心才渐渐平静下来。病中的人似乎感觉到他指尖的冰凉,微微偏了偏头,头上搭着的毛巾掉了下来。出去端水的侍女看见魏公吓了一跳,未及行礼手上的盆便被接了过去。曹操示意她不要出声,将温热的毛巾丢在冷水里拧干,轻轻地仔细地擦拭荀彧烧得滚烫的额头,又重复刚才动作,将冷毛巾搭在他头上降温。荀彧表情舒展了些许,无意识地呢喃着什么。曹操握住了荀彧的手,附身倾耳细听,模模糊糊念着的似是“颍川”二字。

曹操心中酸涩,他张了张口想唤文若,称呼还未出口又被咽下。曹操拂开粘在荀彧脸上的乱发,眼神惆怅怀念,一声“令君……”那样陌生,又那么熟悉。

 

风寒小症,并不算多严重,只是虽然痊愈,身体已受不得劳累了。初夏曹操发兵南下,本来想让荀令君在邺城好好休养,闲时编一编书,不要随军远征了。奈何荀令君坚持,陈述了很多利弊,钟繇又随声附和,曹操只好令他随后军缓缓而行。

听说荀令君到达寿县时又病倒了,曹操右眼皮跳个不停,没来由地心悸。结果刚到合肥安营扎寨,他接到了那个消息,又一次。

简直像命运开的一个玩笑。曹操讽刺地挑起嘴角,却怎么也笑不出来了。

The end


荀攸的后事皆由钟繇一手操办。回到邺城以后,曹操挫败了伏皇后的阴谋,晋封为魏王。钟繇问起荀攸的谥号,几位同僚也参与了讨论,曹操微笑说了句:“敬,是个好谥。”气氛忽然变得微妙,曹操虽是笑着,却令人心里发冷。华歆壮起胆子问了句:“和文若一样?”曹操挑眉似笑非笑地看向钟繇,语气冰冷:“我想,没有那个必要了吧。”

众人面面相觑,钟繇心里咯噔一下,面上现出吃惊的样子,曹操不耐烦地遣散了其他人,单单留下钟繇。

“他还活着,是吗?”曹操低着头背对钟繇问道。

钟繇看不到他的表情暗暗心惊,只好疑惑地问道:“魏王在说什么?”

曹操转过身来,锐利的眼神几乎直透人心。钟繇忽然不知哪里来的勇气,抬头直视曹操:“是或不是,有意义吗?”

曹操的眼神忽然苍老了很多,他看着钟繇腰侧挂的玉玦微微出神,那是很多年前荀彧所赠(后来被曹丕要走了)。“既然他选择离开,魏王,臣劝您一句,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。”

曹操沉默不语,握紧了拳又松开。良久,他问:“他在哪?他还好吗?”竭力平静的语气里藏着一丝颤抖。

“魏王,他很好。他说……”钟繇小心翼翼地回答道,有些犹疑,曹操走近两步急切地问:“他说什么?”钟繇看了看他,谨慎地后退两步拱手作揖,低声道:“他说让您……好自为之。”

曹操仰天大笑,背过身去掩藏了脸上的悲戚。他走到书案前,提笔写了一行字给钟繇:“替我转交给他吧。”

弃捐勿复道,努力加餐饭。


连年战火的痕迹依旧遍布故土,朴实辛劳的百姓已经努力开始新的生活。田间阡陌,偶尔还能拾到断剑,调皮的孩子们拿着它打斗游戏。旧时的高门大宅遭了黄巾抢烧只余断壁残垣,素袍青衿的老者站在门口高大如昔的槐树下,眷念流连。忽然半塌的围墙里蹦出来几个粗衣短打的少年,嬉笑打闹着跑开。有一个年岁大点的注意到陌生的来客,热情地对他招呼道:“老爷爷,您是来寻荀家人的么?他们都迁走很久了哩,听说是去了冀州。”

来者须发花白,满脸皱纹,却有种卓然的风度,在少年与他讲话时一直温和地笑着,令少年的局促拘谨都消失了。老者摇摇头,眼神怀念,他说:“我不是寻人,我是来归故乡。”

少年惊奇地瞪大眼睛,结结巴巴地问:“呃,老爷爷……您怎么称呼?”

老者摸摸他的头,和蔼地回答:“叫我荀先生吧。”

荀彧祭拜了一下祖坟,祖屋毁了无法住人,他便寻一处合适的房子租住。乡里的人们都非常热情,平日里他也学着种菜种瓜,闲时欣赏乡野之景,甚至陪着邻里小孩玩游戏。他一辈子不曾有过这样轻松惬意的时光,战场朝堂的刀光剑影久远得仿佛上辈子的事。收到那句“努力加餐饭”,荀彧也只是将它放在案头,心里淡淡欣喜。远离朝政是非,他们两人可以是交心的知己。荀彧不想再次走到无路可走的境地,所以抽身而退,至少保全一点情分。曹操懂他,所以尊重他的选择。

战乱已息,乡里普通人家生计也不那么艰难,只是没有读书的观念,也缺少读书的地方。农闲时少年四处闲逛嬉戏,荀彧见状便收拾了自己带来的两车书简,在家里教有意愿念书识字的乡里孩子,一日一日也过的充实有趣。只是每到入冬,旧疾缠身,体力愈发虚弱不支了。钟繇来看过他几次,闲谈的只言片语里荀彧大约能勾勒出一些朝局,但也只是旁观罢了。有时也会带曹操的信来,荀彧心情好就回两句,不开心就搁一边不管,万事随心。精力好些时他甚至还把未完成的《魏官仪》给编完了。

建安二十四年腊月,荀彧病势沉重,缠绵病榻整个冬天,昏昏睡着的时间比醒着还长。曹操得知吩咐了曹丕暗中去探望,他也一样是疾病缠身。颍川的寒冬十分难捱,邺城的冬天还更要寒冷,这一生他们总算携手走到了尽头。

建安二十五年正月,一代枭雄霸主,年已六十六岁的魏王重病不起。他虚弱地躺在床上,感受到自己的生命正在一点点消逝,跟任何普通人没有半点区别。司马懿尾随着曹丕进到屋里,目光落在这位雄主苍老干瘦的脸上,心里不免叹息。曹操艰难地半睁开眼睛,死死盯着一个方向,露出一个笑容:“你看……我没有称帝啊……”这个笑容不带半分虚伪矫饰,真心实意得让跪在他床前的世子默默垂泪。司马懿顺着曹操视线的方向,在床帏内侧的阴影里影影绰绰看到个人影,他震惊地不敢说话,不敢相信这是真实,又分明知道不是梦。那个人影清瘦挺拔,隐约竟像是故去的荀令君。

荀彧隐在帷幕后,一动不动地看着这个陪他走过一生的主公、知己。他们的人生如此紧密地交织在一起,他无法不来见他最后一面。荀彧不知道自己是欣慰还是伤感。他只是那样平静地陪着他家主公,陪他度过人生最后一个关口。昏沉睡着的曹操忽然睁开眼睛,那么认真地端详荀彧,似乎想把这个人的样子刻在魂魄里,即使走过奈何桥,投了转生池也再不会忘记。他笑着对他说他没有称帝,语气竟带着些期许。荀彧隔着帷帐握住他的手,心再无法平静,他低垂着头眼泪止不住落了下来,滴在曹操的手上。弥留之际的曹操用力地轻轻动了动手指,划过握着他右手的荀彧的手心。荀彧抬起头,两人眼神相对,曹操对他眨了眨眼睛,示意他不要哭,别伤心。荀彧大力地回握住曹操的手,曹操温柔的眸光渐渐消逝,他无力挽留,紧握的手握不住任何东西,悲戚哀伤什么都没有,只留下一片空洞。

不久以后,回到颍川的荀彧旧病复发,没熬几日便溘然长逝。

浮生不过一梦,究竟是真?是幻?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——钟繇  (隐藏大boss)

The end

 

番外一·魂兮梦兮(双荀he)

走进倾颓的荀府,秋风斜阳下,院子里杂草丛生,倒塌的院墙阻挡了他继续前行的脚步,他大步跨过一堆石砖,朝后屋张望了一下,觉得没有进去的必要了,便捶了捶有些风湿疼的大腿,抻了下双臂扭扭腰,快步走出往日的家。一抬头,就看见门口槐树下立着个靛蓝外袍的背影,簌簌的落蕊撒了他满头满肩,他也只是一动不动地站在那,看着不远处潺潺流过的颍水。不知是不是听见荀彧的脚步声,他回过头,脸上没有表情,眼底却有一丝笑意。

“小叔,你回来了。”

浮生不过一梦,是真是幻,是魂是梦,又有谁能说得清呢?



*写着写着感觉成了流水账orz这是我能想到曹荀最好的he了……偶然看到谥法,“敬”里有条:难不忘君曰敬,顿时被戳中_(:3」∠)_

*莫名其妙自己吃了丕荀呢,一定是二丕存在感太强lol

*古诗十九首东汉末年文人所做不确定的时间,所以拿来用用~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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