顾墨卿

（七）各回各的时代，各找各家主公

荀彧疲惫地醒了，却不想睁开眼睛。他感觉身下垫着的是似乎稻草，心里奇怪贾诩这绝情的老头把他打晕了拐到齐军关起来，明明是在营帐里，怎么……他惊诧地睁眼环顾四周发现自己被关在了牢里。挟私报复？他好累，经历了这么一场。也许对于贾诩和郭嘉两人简直跟玩游戏似的精彩，可他真的进退失据狼狈不堪。如果能见张良本尊一面，荀彧一定会狠狠地揪住他的衣襟要他老实回答：“假如韩成在，你还会辅佐刘邦吗？”可惜，没有这个机会，即使张良给他肯定的答复，他荀文若就能和他一样选择曹操，帮助他篡取汉家天下吗？

他的心结不是不能解，而是不愿，他相信自己的选择，只是在发觉他们两人渐行渐远时，内心有些空茫罢了。

荀彧靠在监狱的墙壁上，面容清隽，内心苍凉。

“小叔，你醒了！”荀彧蓦然听见一声叫喊，思索着张良有哪些侄子，半晌没有反应过来——直到牢门被打开，他看见荀攸走了过来，一身玄色朝服腰佩玉玦，朝冠都未摘，似乎是刚下朝便到这里来了。

“公……公达？”荀彧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，“怎么回事？”

荀攸激动地扑上去一把抱住他，惊喜万分：“真的是小叔！那个鬼魂终于走了！”

荀彧嘴角抽搐翻了个白眼，一点也不想知道某位谋圣大人究竟在这里干了什么。他推了推失态的大侄子，荀攸连忙松手，侧过身去避开目光接触，眼里的喜悦黯淡了些许。他立刻差人去请曹操，又转移话题道：“小叔，你知道奉孝醒过来第一件事是干嘛么？他跟捡到宝一样拉着主公说了一夜兵法。”荀彧神色淡淡的，轻点了一下头表示知道了。

“我还听说贾诩……”“别说这些了，今年是哪一年了？”荀彧正色道。

“哪一年？小叔，才过了两个月啊。”荀攸担心地看着荀彧迷茫的神情，动了动嘴唇想问什么，最终没有发出声来。

荀彧勉强扯出一个笑，故作轻松地说道：“才两个月啊。”我竟觉得已过完这一生。

气氛沉闷僵硬，荀攸压下心里的担忧，见他问起时间，便和他说起曹军屯兵官渡以来的各项事务和主公灭袁的决心。

“没错，这一次我一定要把袁本初这个碍眼的家伙干掉！”说着豪气万丈的话，曹操大跨步地走了过来，“文若，你……”他欲言又止了半天，荀彧看着那张熟悉的面孔，轻轻将手搭住了他的肩。

“是我。”

曹操傻笑了两声，又咳嗽着掩盖，刚刚欲言又止的话便没说出口。

荀彧以为他怀疑自己还是张良，而其实他想说的是：“文若，你随军帮我出谋划策吧。”这话若出口，太伤感情。曹操想起张良笑容里的深意，那张清秀通雅的脸实在不适合那样讥诮的表情，他的问题令他深深颤栗。可在他温柔的笑着搭住他肩膀想要安慰他时，曹操忽然觉得那些算计人心都不重要了，他选择相信荀文若。

而他从未辜负过他的信任。

建安十七年，当曹操终于说出那句话时，两人对视的眼神里皆是不出所料的释然。他们都预料到这个结局，却不曾做出任何挽救，他们带着那样的了然一起走向结局，如此坦然，没有一丝愧疚或者亏欠。

世上再无两人如曹孟德与荀文若了。

病榻缠绵之际，荀彧做了一个梦。满城桂花飘落，凛冽的北风还未吹起时，一个青衫温雅的年轻士子带着好奇惴惴不安地踏进了东郡的太守府，带着扶正倾颓的汉室江山的理想，他选择了这样一个想以汉故征西将军曹侯为铭的人，在他一穷二白之际。

从此，天下抵定。

The end

郭嘉、贾诩、张良、陈平：WTF?导演我们的戏份呢？伐开心！求加戏！

范增（拿着盒饭飘过）：呵呵。

番外小剧场：

郭嘉揉了揉眉心，清醒了过来。他似乎应该是回来了。这样跟死了一样的昏厥简直不想再经历一遍了好吗！可怜我醒了也没一个人来看我，也没人问我干了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，也没人告诉我到底“我”这两个月又发生了什么……噫，郭嘉自怨自艾了半天，依旧不减兴奋，简单梳洗了一下便兴冲冲地去了司空府。正巧大家议事毕正在喝茶聊天，郭嘉不知从哪抄起一壶酒，就着酒开始讲述自己在楚汉时的传奇事迹。

“主公，我家小儿今天功课还未检查，我先走了。”不一会程昱就起身告辞。

“主公，子扬约我今日去看他造的投石车模型，是吧子扬？”

“嗯对对对，祭酒你接着讲，我们先走了。”

“主公，我去看看小叔。”

“主公……”

曹操只好一个人，很“认真”很“感兴趣”地听郭嘉讲了一夜“兵法”。